二世燕居,乃召高与谋事,谓曰:“夫人生居世 间也,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。吾既已临天下矣,欲悉耳目 之所好,穷心志之所乐,以安宗庙而乐万姓,长有天下 ,终吾年寿, 其道可乎?”高曰:“此贤 主之所能行也,而昬乱主之 所禁也。臣请言之,不 敢避斧钺之诛,原陛下少留意焉。夫沙丘之谋,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,而诸 公子尽帝兄,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。今陛下初立,此其属意怏 怏皆不服,恐为变。 且蒙恬已死,蒙毅将兵居外,臣战战栗栗,唯 恐不终。且陛 下安得为此乐乎?” 二世曰:“为之柰何 ?”赵高曰:“严法而刻刑, 令有罪者相坐 诛,至收族,灭大臣而远骨 肉;贫者富之,贱 者贵之。尽 除去先帝之故臣,更置陛 下之所亲信者近之。此则阴德归陛下, 害除而奸谋塞,群臣莫不 被润泽,蒙厚德,陛下则高 枕肆志宠乐矣。计莫出於此。”二世然高之言,乃更为法律。於是群臣诸公子有罪,辄下高, 令鞠治之。杀大臣蒙毅等,公子十二人僇死 咸阳市, 十公主矺死於杜,财物入於县官,相 连坐者不可胜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