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至高皇帝定天下,略地於边,闻匈奴聚於代谷之 外而欲击之。御史 成进谏曰:“不可。夫匈奴之性,兽聚而 鸟散,从之如搏影。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,臣窃危之。”高帝 不听,遂北至於代谷,果有平城之围。高皇帝盖悔之甚,乃使刘敬往结和亲之 约,然後天 下忘干戈之事。故兵法曰“兴师十万,日费千金”。夫秦常积众暴兵数十万人,虽有覆军杀将系虏单于之功,亦適足以结怨深 雠,不足以偿天下之 费。夫上虚府库,下敝 百姓,甘心於外国,非完事 也。夫匈奴难得而制,非一世也。行盗侵驱,所以为业也,天性固然。上及虞 夏殷周,固弗程督,禽兽畜之,不属为人。夫上不观虞 夏殷周之 统,而下近世之失,此 臣之所大忧,百姓之所疾苦也。且夫兵久则变生,事苦则虑易。乃使边 境之民弊靡愁苦而 有离心,将吏相疑而外市,故尉佗、章邯得以成其私 也。夫秦政之 所以不行者,权 分乎二子,此得失 之效也。故周书曰“安危在出令,存亡在所 用”。原 陛下详察之,少加意而熟虑 焉。